红星大家丨何多苓能自己创造一个世界,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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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7日晚上8点,红星新闻记者打电话给何多苓时,他有些抱歉地说,自己正和孔祥东一起喝酒。“我有点儿醉了,回答问题可能不会太清晰。明天可以吗?”

6月8日晚上10点,何多苓还在和孔祥东喝酒,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其他何多苓的好友们。今天(6月9日),孔祥东便要离开成都了。

“这首曲子的第一部分,

提醒我,我也曾年轻过”

两人的欢聚是从6月6日下午开始的。

那天下午,何多苓亲自去机场迎接了这位著名钢琴家。其实他们已相识十几年,但当天下午在蓝顶艺术区三期的D空间,以“樂:yuè,lè,yào”为主题的展览,才是两人的第一次正式合作。

这场定于下午4点开始的展览,更像是一场背景为音乐和装置艺术的小型沙龙。主角有三位:师进滇、孔祥东、何多苓。艺术家师进滇用他最富标志性的细密金属丝,包裹出一架宛如蕾丝织成的钢琴;孔祥东在旁边那架真正的钢琴上,即兴演奏出一段段旋律。空间内部的设计则出自何多苓之手——轻盈弯曲的条状丝网从天花板上垂挂下来,像羽毛,像雨滴,长长短短,隔断了灯光,蒙蒙的阴影让白色墙面有了一种水泥的质感,也让整个空间笼罩在斑驳的阴影中,如梦如幻。

孔祥东在展览现场

来得早的人们迅速坐满了几十把白色椅子,翘首聆听著名钢琴家的近距离演奏。来晚了的人坐在外侧楼梯上,轮流透过墙上的一个小气窗向内张望。

面对好友,孔祥东的兴致很高,“下面这一曲,是我现场创作,专门送给何多苓老师的。”大家屏息欣赏完毕,热烈鼓掌。

何多苓在展览现场

何多苓站了起来,拿过话筒说:“这首曲子有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提醒我:我也曾年轻过;第二部分是在回首过往人生的沧桑与起伏,第三部分,是遥远岁月的回响……”

观众席中有人轻声惊叹:“哇,我根本听不出来。”

“柔和的微风已苏醒

它们日夜轻轻地吹拂”

在何多苓的画里,诗歌和音乐从未缺席。

年,他的成名作《春风已经苏醒》,标题来自奥地利作曲家、“歌曲之王”舒伯特的《暮春》——

柔和的微风已苏醒它们日夜轻轻地吹拂……鲜花盛开不会结束”

小女孩坐在被风揉乱的草地上,若有所思,小狗抬头看着天空,水牛沉默地卧着。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小狗在看什么。

《春风已经苏醒》

何多苓说,十几年后,他才听到这首《暮春》的原唱。“之前就是自己照着那本《外国名歌首》上的谱子自己哼唱,也没有磁带。”他年轻的时候,这本歌谱几乎人手一本,上面大部分歌他都会唱。

6月6日下午的展览活动即将结束时,何多苓再次拿起话筒,和朋友们低声唱起格鲁吉亚民歌《苏丽珂》——

为了寻找爱人的坟墓,天涯海角我都走遍。但我只有伤心地哭泣,我亲爱的你在哪里?……”

斑驳的光影里,一大堆打开视频录制的手机屏幕对着他们,何多苓微微低着头,半闭双眼,投入地唱着,满头凌乱的卷发已微微花白。他穿的黑色T恤上印着满满三排卡夫卡的头像,旁边还有一行小字“ILoveKafka(我爱卡夫卡)”。

“我一直都钟情于灰色调,

它包含很多,容纳很多”

年,何多苓第一次去美国的时候,房东送他一本美国诗人罗宾逊·杰弗斯(RobinsonJeffers)的诗集。书很精美,以美国摄影家爱德华·温斯顿(EdwardWeston)的黑白照片作为插图。

爱德华·温斯顿摄影作品

灰色的钢,点缀着云影吸收了黄昏最后的余晖”

经历过多少次地震,多少代暴风雨留下了签名:岩顶栖落一只鹰”

无论是诗句还是配图,都在何多苓的记忆里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只是在后来的多次搬家中,这本宝贵的书不知何时遗失了,令他至今想起仍遗憾不已。

但他否认这本诗集和照片的冷峻风格和他画面中一直延续至今的灰色调有关。“我一直都钟情于灰色调。它涵盖了黑与白之间一个非常广阔的色域,包含很多,容纳很多。当你看到诗的语言形成的句子时,实际上诗人表达的是这句文字背后的东西,而不是表面的东西。我的画里面也有这种东西,也有一点晦涩性,朦朦胧胧的。”

何多苓《近黄昏No.5》,布面油画,年

“女性太迷人了,

她们的世界我看不透”

6月6日傍晚7点半,距离D空间几百米远的何多苓美术馆敞开大门,将吃过晚饭的来宾们迎入展厅。关于何多苓的活动继续进行——这是一场架上绘画展,以“她们”为主题,展出的作品也都是女性肖像,大约20幅,画中人物的原型,都是何多苓的女性友人。

这批作品主要创作于年,何多苓用手机给模特们拍照,背景多是自己的花园。“我还会用滤镜P一下图,把色调变一下。然后用自己的眼、脑和手,把这种风格再转化一遍,使之成为绘画作品,这也很有趣。反正在某种意义上,我们都处于虚拟世界中。”

何多苓在画室

何多苓一直喜欢画女性,“我觉得女性太迷人了,她们的迷人不在于漂不漂亮这些表面的东西,而在于她们的世界是我们看不透的。而且我觉得她们跟自然、跟这个宇宙的联系比男性要紧密得多。在我看来,(女性身上)甚至有一种神性在里面。”

智能手机时代,在人头攒动的开幕式上欣赏作品,似乎比过去更难。从7点半到8点半,每幅画作前都随时有人在合影或自拍。当然也有耐心驻足欣赏的,两个年轻女性观众交头接耳:“这个笔触很帅啊……色调好舒服。”

何多苓“她们·”展览现场

“我很喜欢这样一个世界,

我愿意生活在其中”

4月24日,何多苓另一场规模更大的个展“草·色”在上海龙美术馆开幕,展览汇集了何多苓从年代末至今的重要作品70余件(套)及各类文献。那组他最钟爱的小画《带阁楼的房子》也在其中。

这组画作的灵感源于契科夫的同名短篇小说,小说讲述了一个这样的故事:主人公“我”无意间闯入一座美丽幽静的庄园,“这儿荒凉而古老,去年的树叶悲伤地在我的脚下沙沙响。树木之间的昏光里隐藏着阴影。”

“我”因此认识了住在那里的两姐妹:姐姐莉季娅与妹妹叶妮娅(也叫米修司)。姐妹俩长得苗条、苍白,妹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神情羞涩。姐姐严肃认真,常常和“我”发生争执。

《带阁楼的房子》组画之一

“我”爱上了米修司。一天晚上,“我”和莉季娅吵架之后离开庄园,米修司去送“我”。即将告别时,“我”忍不住吻了她。第二天,得知此事的姐姐便将妹妹送去了外地,“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故事情节本身并没有曲折离奇,何多苓所爱的是契科夫笔下描写的那个世界,那种意境:幽暗古老的庄园,高大云杉间的林荫道,夜晚的月光和坠落的星星,纤细苍白的少女,安静地走在落叶上……

这套作品他一直小心地收藏在身边,拒绝任何藏家的出价。

“为什么我画女人,画自然,画这个甚至一些我们周围不存在的,缥缈的世界,我觉得这个世界才是我生存的理由。”何多苓说,“我很喜欢这样一个世界,我愿意生活在其中。我的身体生活的世界我觉得反而不重要,它只是为了让我活下去,可以进入另一个世界。”

在他创造的这个世界里,花草氤氲,黄昏临近,精灵般的少女在雾中漫步,诗句从空气中浮现,无声的音乐缓缓流淌。“能自己创造一个世界,于我而言,是最幸福的事。”何多苓说。

红星新闻记者乔雪阳

编辑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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