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跟陈海阳大吵一架之后，他就离家出走了。
距现在已经整整三天。
他没去上班，没住酒店，没跟任何人联系，就像彻底蒸发了一样。
1.
本来不想管他，可三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我终究放心不下，报了警。
警察效率很高，不到一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领人。
在警察局，陈海阳像换了一个人，胡子拉碴，眼神涣散，衣服磨破了好几处，身上也脏兮兮的，一看见我就傻笑。
我迟疑了一下：「他……不是我男朋友。」
警察点头：「他是。」
他身上证件还在，衣服也是离家出走时穿的那身，可眼神透出的那股傻憨，哪有陈海阳平时的精明聪慧啊！
失踪了三天而已，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不想在警察局过多纠缠，我签了字带他回了家。
我开着车，他坐在副驾，满脸痴呆地打量着我：「你是谁？」
我心烦意乱：「我是罗曼曼。」
他又问：「那我呢？」
难道失忆了？
我心里咯噔一跳，回答他：「你叫陈海阳，我是你女朋友。」
「女朋友……」他拧着眉思索了一会儿，道，「我女朋友叫楚诗，不叫罗曼曼。」
听到这个名字，我手一抖，差点歪了方向盘。
2.
我一直知道陈海阳有个白月光。
三年前一次问路我加了他的好友，又发现我们是老乡，熟络之后他开始疯狂地追我，我也喜欢他，一个月我们就在一起了。
后来他总会出神地看着我，眼神深邃，像透过我在看别的人。
我问他时，他就说：「你长得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我问他那个朋友叫什么，他就闭口不言。
再后来，我发现他钱包里藏着一张合照，男的是他，女的脸却被划掉了，只看得出身材曼妙，年轻动人。
我火了，追着他问这个女孩是谁，他只摇摇头说都过去的事了，干嘛还提。
「那你把照片扔了！」
「曼曼，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我留点以前的感情回忆不行吗？」他反倒理直气壮地指责我。
我愤怒了，跟他大吵了一架，差点分手。
后来他自知理亏，送了我一套化妆品，我也知道这事是我们俩的禁忌，识趣地没再去提。
而每年七月三号，他都会一个人喝闷酒，像在纪念什么。我间接地查他的手机，问他的朋友同学，也没人知道七月三号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好几次憋不住想问问他，但又怕影响我们感情，这个疑惑就一直藏在了心里。
现在我知道了，这个白月光就是楚诗。
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梗得难受，我努力深呼吸了几下，才平静地说：「我是你女朋友，我叫罗曼曼。」
「罗曼曼？」陈海阳呢喃着我的名字，歪着头陷入沉思。
他现在的样子，不像单纯的失忆，更像是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我眼角余光扫过他，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3.
回到家，先让陈海阳洗漱一番，打理一下自己。顺带我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特征，胎记、痣、疤痕，都对得上，的确是他本人无误。
恢复了往日的形象，他精神状态的异常就越发明显。
他以前睿智精明，思维敏捷，不论我说什么都能快速应对。而现在，每句话他都要思考几秒钟，才能勉强给出一个回应。
「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
他歪着头，语气含糊：「去……街上。」
「住在哪里？」
他露出痛苦的神色：「住在外面，很硬，很冷……」
看来这几天他一直在外面流浪。
我放软了语气：「那这几天不上班了，先在家里休息休息，好不好？」
「好。」
我替他请了长假，医院看了精神科，开了些药。
我是做自媒体的，时间比较方便，就没请保姆，自己亲手一日三餐照顾着他。陈海阳现在的状态虽然不对劲，但却很乖巧，我安排什么他就做什么，照顾起来也不费心。
晚上，他妈妈打视频过来了。
他家人已经知道陈海阳出事了，但因为阿姨要照顾病重的陈叔叔，也没法过来，只能通过视频关心他。
阿姨眼眶红红的，哽咽着跟我聊天，最后说：「曼曼，真是辛苦你了。」
我摇摇头：「阿姨，别这么说，照顾海阳是我应该的。」
「你们又没结婚，换成别的女孩子早就跑了……海阳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阿姨说不下去了，掩面哭了起来。
「阿姨……」我也哑了嗓子，擦了一下眼角的泪。
陈海阳突然抢过手机，对着视频大哭起来：「妈！妈……」
像三岁小孩遇到了天大的委屈，他抱着手机大哭，我怎么抢也抢不回来，等好不容易哄得他不哭了，拿回了手机，屏幕已经黑了。
烦闷和焦躁堆积在心里，我忍不住冲他喊：「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撅起嘴，可怜巴巴地抓着我的手：「对不起，楚诗。」
「我是罗曼曼！」我冷了脸。
他满脸疑惑不解，但还是点头：「对不起，罗曼曼。」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跟他置这个气有什么意义！
……
晚上睡觉前，躺在床上，我忍不住又想起了楚诗。
我知道自己和楚诗长得很像，或许这就是他当初追我的原因。
可这三年里，我明里暗里调查过很多次，他大学时没谈过恋爱，也从来没有提过楚诗的名字。
楚诗就像是一个代号，只存在于他一个人的记忆里，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他们的那张合照，虽然女孩的脸被划了，可看得出来有年头了，可能是高中的时候拍的。他也一定爱惨了楚诗，七月三号肯定是他们的某个纪念日，所以他才会在每年的那一天喝得伶仃大醉。
「楚诗……」
旁边的陈海阳又念起这个名字来，他在呓语。
真好笑，现在疯了，反倒大胆放肆的叫起前女友的名字来。
我冷笑起来，狠狠地剜他一眼，翻身背对着他入睡。
4.
半夜里，我突然被强烈的窒息感惊醒。
脖颈处像套了一个铁圈，肺里需要的新鲜空气被掠夺，我的脸涨得通红，下意识的伸手，却只抓到了一条结实的手臂！
我惊恐地睁开眼，先是一片黑暗眩晕，挣扎渐渐恢复了一点视线，就看到陈海阳狰狞地笑着，双手正用力地掐着我的脖子！
「陈海阳……」
因为缺氧肺部剧痛，我拍打他的手臂，无济于事！
夜色里光线微弱，但我仍然能看到他脸上嗜血的笑容……
他咬着牙，声音凄厉狠毒：「你去死吧！」
不行，我不能死！
我疯狂地挣扎着，手在乱拍中摸到了床头的水晶摆件，立即抓起来朝他头上砸了过去！
咚的一声，他倒下了。
禁锢消失，我瞬间恢复了空气自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角也情不自禁沁出了泪水。
喘息了好一会儿，身体仍在发抖，但恢复了一些力气，我撑起身子，看着倒在床边的陈海阳。
那一下我砸得很重，他头上肿起一个好大的包，昏迷了。
我没去动他，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心头的恐慌和惧怕一点点放大，几乎化为夜色将我彻底包围……
他想杀了我！
他说那句「你去死吧」的时候，眼神是清明的，他就是在盯着我，他想让我死！
我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越过他的身体，无声地离开卧室。
直到躲在厨房，反锁上门，我才忍不住呜咽出声！
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这种恐惧比我经历过的任何事情都要可怕，我不敢想象，如果没能自救，现在的自己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咬着睡衣，压抑地哭了半天，把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全都宣泄了出来！
痛哭过后，我用冷水洗了把脸。
然后打开高处的碗柜，拿出一瓶药——舍曲林，已经快见底了。
5.
舍曲林，是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两年前，医院诊断过抑郁症。
那时候我意外怀孕，有了陈海阳的孩子。
我兴冲冲地把这个喜讯告诉他，想跟他一起分享为人父母的喜悦，想期待他向我求婚，然后步入新的人生阶段。
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惊恐。
他语气决绝：「曼曼，这个孩子不能要，你马上去预约挂号，把这个孩子打了。」
我一下子哭了出来：「为什么？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我们都有工作，收入也足以支撑一个家庭，为什么他连商量都不商量，就直接判定了这个孩子的死刑？
他却突然说自己是个丁克，并不打算要孩子。
我惊呆了，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说过丁克的事，为什么我怀孕后就丁克了？
我哭得眼睛红肿，声音嘶哑：「陈海阳，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你怕我生了孩子拖累你是吗？还是你跟我在一起，就只是玩玩而已？」
他那时候露出了自己最阴鹜绝情的一面，一字一顿地说：「总之我不会要孩子，你也绝不能把他生下来，如果你坚持要生，除非你逃到天涯海角，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活不下来！」
我大吼了一声：「好，那我就离开你自己生！」
结果他二话不说，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那一巴掌，让我的心彻底凉了。
也同时让我疑惑不解：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惧怕孩子？
随医院。
没了孩子之后，陈海阳恢复了以前的温柔体贴，但我却患上了抑郁症。
我没告诉他，医院检查，是轻度抑郁。在我的坚持下，医生给我开了舍曲林。
后来我定期去开药，一直到现在。
这个药我不是给自己吃的，而是……给陈海阳吃的。
我把药偷偷磨成粉，加在他喝的牛奶里，一天一次，从未间断。
6.
等把药都磨好加到牛奶里，并在冰箱一一摆放整齐后，天色已经大亮了。
我又去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笑了笑，我的笑容完美无瑕，只是脖颈上勒痕红肿恐怖。
两个小时后，陈海阳才恍惚地醒来。
他一脸茫然，全然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板上，也不知道自己头上为什么多了老大一个包。
他揉着脑袋起来，习惯性地去冰箱拿了一盒牛奶。
喝完牛奶，他转头看到我，笑容里带着几分憨傻：「楚诗，我饿了。」
我没有再纠正他的称呼，而是笑着点点头：「好，我去给你做饭。」
从他身旁路过时，他突然问：「你脖子怎么了？」
我顿了顿：「早上起来碰到了。」
这么蹩脚的理由，他信了。
他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曾咬牙切齿地想要我的命。
吃完饭，我又递了一盒牛奶过去，温柔地看着他：「你都没睡好，再喝一盒奶，去补个觉吧。」
他应了一声，喝完牛奶，回去补觉了。
我看着他躺好，退出卧室，轻手轻脚关上门，眼底的恨意才重新浮现出来。
下午，他睡醒了。
我切了西瓜给他，下午的阳光正好，透过阳台洒进来，空调制造着微风，室内一片温馨祥和。
「谢谢你，楚诗。」
陈海阳还是把我认作楚诗，以前他绝口不提这个名字，现在却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时光，他以为自己真的和「楚诗」在一起。
「不客气。」我扬起唇角，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满眼都是幸福：「我想考X大，我们考一个学校好吗？」
我看着他，细碎的阳光挂在他的发梢，他眉眼那么好看，笑容和西瓜一样甜爽，也多了几分青春明朗的味道。
他的记忆回到了高中时候。
我的笑容努力维持着，点点头：「好，我们一起考X大。」
他握住我的手，兴奋地说：「咱们俩的成绩都挺稳定，考X大没问题，等一起上了大学，我们就是人人都羡慕的神仙眷侣，也不用再瞒着爸妈他们了。」
「为什么要瞒着他们啊？」我轻声问。
他宠溺地弹了弹我的脑门：「小傻瓜，咱们现在是早恋，高考在即，让家里人知道不得急死？」他顿了顿，突然警惕地看着我，「你不会告诉你爸妈了吧？」
我忙摇头：「没有，他们不知道。」
「那就好，先别告诉他们，别生事端。我们要专心备考了。」
我应和着他，看着他一脸欢喜地期盼着大学美好生活，心底一片苦涩。
「陈海阳……」我轻声问道，「你爱我吗？」
他看着我，满眼都是我的倒影，语气欢快而真诚：「当然爱你啦，小诗。」
心如刀绞，我的笑容变成一面虚假的墙，墙后藏着凛冽的杀意和诡计。
7.
楚诗，其实是我舅舅的女儿。
她小时候被寄养在我家，我们好得跟亲姐妹一样。我们长得也相似，爸妈给我们买一样的裙子，路人都以为我们是双胞胎。
楚诗总是拉着我的手说：「曼曼，我是姐姐，你是妹妹，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我都跟你分享！」
爸妈给我们买的小蛋糕，我吃完了自己那块，还有她给我留的半块；晚上我们偷偷躲在被窝里看动画片，被妈妈发现以后她站出来顶罪；邻居的小孩欺负我，她二话不说冲过去挡在我前面，跟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孩打得鼻青脸肿……
后来她被舅舅接走了，我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周末假期就一起过。舅舅给她买什么好东西，她都会想着我，分给我。
高中以后，学业繁忙起来，楚诗学习成绩很好，在我们当地最好的高中。而我成绩一般，爸妈怕我考不上大学，把我送到了外地的一所军队式管理高中。
我们很久都没见，只能通过网络联系。
高三的时候，她给我发消息：「曼曼……我谈恋爱了。」
那时候我忙得昏天黑地，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回复她：「马上高考了，你别分心啊，等考完再说吧！」
楚诗回复我：「他的学习成绩也很好，我们没有耽误学习，你放心吧。」
断断续续地，我从她嘴里知道了她男朋友的很多信息。
我知道他叫陈海阳，是她隔壁班的男生，跟楚诗一样成绩名列全校前20，他体育很好，长得也帅，有很多小迷妹……
楚诗还给我发过他的照片，高挑挺拔的个子，浓黑的眉眼，灿烂的笑容，让人印象深刻。
她还小心地叮嘱我：「我跟海阳的事没告诉任何人，除了你，曼曼，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我信誓旦旦地答应：「你放心！」
他们两个人偷偷恋爱着，约好将来一起考X大，等拿到录取通知书，再公开彼此的存在。
有许许多多甜蜜的故事，楚诗无处倾诉，就分享给我。
他们在夜色下并肩散步，在树荫下互相背诵检查，在餐厅各自吃饭却遥遥相望……
陈海阳攒钱买了一个钻石发卡，偷偷放到她的桌子上，她就抄了一大本笔记，夹着一张书签给他回礼……
他们的青春，精彩又美好。
我无数次羡慕他们两个的爱情，楚诗说，等公开了关系，就介绍我们认识，让我好好考察一下未来的姐夫。
「曼曼，你也考X大吧，我们一起！」
我的成绩一般，根本考不上，后来报了距离X大不远的另一所高校。
高考完，我终于见到了楚诗。她眼圈红红的，脸上凹陷了一块，憔悴至极。
我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她苦笑着，眼泪夺眶而出。
「曼曼……」楚诗抓着我的胳膊，慌乱无措，「我……我怀孕了。」
轰地一下，我脑袋里像炸开了一团爆米花，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看着哭卿卿的楚诗，结结巴巴问道：「那你……你要怎么办？」
她垂着头流泪：「我不知道……」
「你要上大学的啊，现在怎么能怀孕呢！你男朋友……陈海阳呢？」
「我没考好……」楚诗哭得更汹涌了，「考试那两天我正不舒服，没发挥好，考不上X大了！」
我忙安慰她，劝了好一会儿，才让她平复下来。
其实发挥失常复读一年就是了，她的成绩本来就好，最多耽误一年。可这个孩子……他的父亲也要负起责任，无论是生下来还是放弃，都必须让他知道！
在我极力劝说下，楚诗的表情渐渐从慌乱变成了坚定，她说：「我复读明年再考一次，这个孩子……我去问问海阳的意见。曼曼，千万别告诉我爸。」
我抱着她，轻声道：「好，事情肯定能解决的，你别担心。」
楚诗的情绪渐渐缓和，我们聊了很久，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她和陈海阳的感情，让我对这个男人也有了几分好奇。
她告诉我，他们约好了明天见面，到时候她准备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消息。
我还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别的帮不上，但跑跑腿总是可以的。
楚诗甜蜜地笑了笑：「不用，有海阳在就行了。」
第二天，她去见了陈海阳。
后来，她就失踪了。
8.
她彻底失联了。舅舅舅妈报了警，查了家和车站的监控，登了无数广告，找了几天几夜，也没有找到她的影子。
警察也来问过我，可面对这种压迫，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更不敢让警察知道楚诗怀孕的事，最后支支吾吾搪塞了过去。
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答应楚诗的那句话，我要替她保密，我以为她只是去做了手术偷偷休养，她男朋友一定也在陪着她……
可慢慢的，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楚诗还是没有消息。
舅舅舅妈几乎哭瞎了眼，他们幸福的家一夜崩塌。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说出真相，可我怕现在说出来会遭受更大的反噬。不仅舅舅舅妈，连我爸妈都会打死我！
如果楚诗永远不回来，如果我不说，那他们就永远不会知道……
我憎恶自己卑劣的想法，又屈服于自己的懦弱和胆怯，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每天担惊受怕着……
直到拿到录取通知书，我逃命一般离开了家，才慢慢开始剥离心底的负罪感。
9.
大学四年过去，我渐渐忘记了楚诗。
只是有时候午夜梦回，总会看见一个跟我很相似的姑娘在幽深黑暗的地方朝我叫着：曼曼救我！
惊醒后我总是一身冷汗，然后就安慰自己，楚诗一定在某个地方好好的，说不定她偷偷生下了孩子，跟陈海阳幸福地生活着，她只是不敢回来而已，她一定没事……
毕业后我留在当地工作，因为家境殷实，爸妈给我买了房和车，没有生活压力，我过得很顺遂。
直到一天，我突然看见了陈海阳。
哪怕只是见过照片，我也一眼认出了他。
毕竟最后一次见楚诗的场景历历在目，深深烙印在大脑里，每个细节我都重温了无数遍，其中也包括陈海阳的照片。
可是，陈海阳在这里，那楚诗呢？
难道这几年，他们一直没在一起吗？
一股凉气从后脚跟泛上来，瞬间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朝他走了过去……
看到我时，陈海阳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借口问路，他随即热情地回应了我，还说怕我找不到路，加了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