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涯海角断想

  很早的时候,我就在想,有一种东西,在现今喧嚣功利的物质世界里已变得飘飘忽忽,让人难以把握,却相信必定还会以某种方式坚强存在着——我们的精神,民族骨头里的东西。我想,不管在哪个角落,不论何时何地,这种东西还存在着,或者说,我们不愿让它远离我们民族的躯体。   那天,在海南,天空湛蓝悠远的让人眩惑,细软的沙滩、多情的椰树、缤纷的水果、有趣的猴子,都让我喜欢。   到了天涯海角,看到“天涯”与“海角”分别被人们以硕大的红字镌刻在了巨石上,游人不间断地排队轮番在红字下面拍照。   我想,几百年前,这些还没有字的礁石下面是没有这么热闹的,它们孤傲、落寞地矗立在海水中,听任着一年年的风吹浪打,只有那些被贬谪的文人,间或会来到它们身边,他们在这会想些什么呢?那时的海南被称为蛮夷之地,瘴雾弥漫,蛇蝗滚动,被贬官员们踯躅在这群落寞的乱石间,只有涛声在单调地拍打着岩石,如同撞击着他们饱受伤害的心灵,只有燥热的风在炙烤着沙滩,如同煎熬着他们本已脆弱的神经,这里的一切都足以产生让人容易崩溃的力量,报国无门的绝望和苦闷,才华无以施展的茫然和困惑,孤寂的心灵找不到慰籍的归宿,回望家园,家园水千重山万重。   总觉得,坚强如苏东坡,在此也不免会流下苦涩的男人之泪。   被贬海南的古代文人很多,比较著名的有苏东坡、李光、赵鼎、胡铨、李纲,也被后世尊称为“五公”,他们的故事流传至今,因为他们在海南留下的不仅是足迹,而是那种属于我们民族骨头里的东西。   苏大学士一生屡遭贬谪,初到海南已是六十二岁,政府是连官舍也不让他住的,他于是用当地的桄榔树叶自建了“桄榔庵”,一住三年,直至离开海南,以他豁达秉性,勘破世事的眼睛,一定是在困顿沮丧中重拾心情,继续打点好自己的余生,他与黎苗百姓一起挽起裤脚耕田,他改良农具,为了改善伙食,他吃老鼠、蝙蝠,如此落拓的情形下,他在海南不收分文竭力办学,他在蒙昧中播种人类的智慧之火,在那人过七十古来稀的年代,他分明是在与时间赛跑,正是因为苏东坡及后来的先贤们的不懈努力,这片蛮荒之地始现文明曙光,知识改变了无以计数的海南人的命运,他们为海南作出的贡献可与日月齐肩。   只是中国历史上这些被称为“民族脊梁”的人,从来逃不过多舛的命运,这是我们中国的悲哀,当朝者左右小人不少,中间人居多,但正是那些不占多数的英雄才用自己的脊梁挺起国家民族的大厦不被压垮,他们都不是随分从时的人,他们不媚上、不流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只是,他们永远不被当权者看好,以至我们今天赞颂的“民族气节”,常常通过这样一群落拓的人来体现,他们用自己的血和泪铸就了民族气节,支撑起民族精神和脊梁。能够高贵地活着,绝非轻而易举,你能说你是高贵的活着的吗,你理解的所谓“高贵”标准不要太低。   日月如梭,沧海桑田,今日的海南风光旖旎、游人如织,早已不是当日苏公们在时萧条景象。不知游人们在物质丰裕、饱暖无忧之时,还能否听到从远古踏来歌吟不息的先人们的喟叹,在逐浪嬉游之余,还能否想起一下他们,也许我们的骨头里会生长出一种叫作“精神”的东西来,会升腾起民族的情感,在这片精神的世界里,我们的灵魂像茂盛坚强的大树,永不荒芜。

(责任编辑:新闻宣传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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